【二十二、抽血检查】
周五高一新生需要体检的信息很快便成功地发到了所有家长的手机上。
管理行政的几位老师觉得这很奇怪，但在云澜又远程修改了他们的手机内容后，所谓三人成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们的老师都觉得肯定是自己记错了，反正高一的新生本来就需要强制性体检的，不过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周五可能真的早已安排好要体检吧……
——记忆是最不可信的东西，人类永远就是这样一种生物，他们会习惯性的选择相信大众，却质疑原本怀揣着真相的自己，人云亦云的欺骗着他人的同时更欺骗着自己。
引发这一切争端的少年此刻正端坐在教室里认真听讲。
奕天一边根据老师的话划出了重点，一边琢磨周五的具体行动要怎么安排——毕竟让父亲陪他体检不过是这整个计划中的第一环，为了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他还需要另外一人的帮忙。
这天晚上放学时，少年去公用电话亭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憨憨厚厚，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疲倦，大概是不久前刚刚结束了门诊坐班。
“三哥！”少年在这头微笑着唤了一声。
“天儿？！”电话那头憨厚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惊喜，疲倦瞬间便散尽了：“你怎么想起来给三哥打电话了？”
医生景云名义上是男人的三弟子，实则却是帝国大名鼎鼎紫教授座下唯一一位亲传弟子，景云现在人在帝都二院实习，小伙子年龄不大，但难得吃苦耐劳踏实肯干，如今上岗实习已有快一年的时间，半年前院中讨论后决定将他加入门诊排班着重培养。
少年手握公用电话话筒微笑着说：“三哥，我有点儿事要拜托你，是关于这周五安排在你们医院那场体检的……”
……
周五这天一眨眼就到了。
体检一般都在早上，遵从医嘱不吃早餐不要喝水。
暗狱之主闭着眸子坐在驾驶座后，副驾驶上的少年悄悄抬起头从倒车镜里向后座中闭目养神中的父亲看了一眼——男人昨夜又不知是忙到几点才睡的。
奕天坐在副驾驶上就这么静悄悄地看了好一会儿，他的双手轻轻交叉放于身前，他活动了一下大拇指转头对开车中的乾天说：
“乾天叔……”
“小少爷？”
乾天在目不转睛的开车，回应了一声示意自己听见了。
奕天沉默着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他：
“那个……您们最近很忙吗？”
乾天闻言失笑，他自然是听懂了这句话中的您们到底是在问谁，便下意识抬头向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见后座上的男人没什么反应才说：
“回小少爷，稍微有一点儿，最近西边的项目出了点问题……”
暗狱这些年一直在明里暗里的扩大规模从而扩张其势力。
奕天沉默了一下，他将交叉在身前的双手拿了开来，又想了一会儿才说：“叔叔，势力到底要扩张到多大才能见头呢？”
开车中的乾天闻言微微一怔，他这回没忍住地扭头看了少年一眼，好一会儿后似乎有些感慨说：“小少爷，您这个问题……事实上不论我们也好，或是您父亲……主子他也罢，其实说了都不算的。”
奕天沉默起来，好半天才很小声很小声地说：“那……谁才能说了算呢？”
——身处于世界的洪流之中，到底又是谁才能说了算呢？
乾天被少年这句话问的好半天答不上话来，在他想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想出来个答案时——
“开你的车。”不冷不淡的一句话，主驾驶后方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乾天自然不敢说话了。
……
体检开始，体重身高视力等常规项目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苏萧焕一路都只是不声不响跟在少年身后作为监护人签个字。
项目进行的很快，眼看着就到抽血化验了。
奕天不动声色领着父亲向化验室走去，男人则跟在不远处之外接了一通电话。
奕天默默回头看去，不经意间他偷偷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心中自然而然地有些焦急了，他想：三哥这个家伙怎么还不到！
“哎呦！”
因为注意力的分散，他狠狠地撞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且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的青年人身上，对方险些被他撞倒了，虽是最终稳住了身形，衣服上别着的圆珠笔却应声而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奕天下意识赶忙弯腰去给对方捡圆珠笔，身子还没来得及直起来时——
“师父？！”对方的声音很是惊讶，然后：“天儿！”
少年人愣愣直起身子，心想好么，本来还怕三哥露馅的，这下倒好，撞他一下的惊讶总是装不出来的吧……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递出了手中的圆珠笔愣愣说：“三，三哥？给你的笔……”
景云憨憨一笑将笔接了过去，刚想和弟弟说句什么时，走廊那头刚刚挂断电话的男人蹙眉问他：“老三，你怎么在这儿？”
“哦！”景云拍了下脑门指着化验室的门牌说：“今天不是学生大规模体检嘛~弟子刚刚在门诊那边坐完了班，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弟子帮忙的地方……”
苏萧焕眉头蹙的更深了，最终他没从对方的逻辑中找出太明显的漏洞来，便点了点头说：
“上了班，要多看多听多学……
话音一顿，男人又嘱咐他：
“多做事，少说话。”
景云憨憨笑着应了一声。
苏萧焕这才摆手示意他进去吧。
景云一边憨笑一边当先向化验室那边走去，期间他默默低头向少年手中的排号看了一眼。
如此又等了一阵儿，化验室前排队的人头数渐渐减少，终于轮到父子二人进去了。
这一进去，负责他们这一列正在抽血中的医生正是景云，男人再一次轻轻蹙眉，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陪着少年走了过去。
坐在医生位上的景云见父子二人远远地走过来，他憨憨一笑下意识想要站起身来。
苏萧焕赶忙压了压手示意他做他的分内事。
景云坐班门诊已有小半年的时间，他身上的气质在门诊磨炼后渐渐开始有了变化，伸出手接过少年的体检表后，景医生沉着的扫了一眼体检表，抬起头来问了几个常规性问题。
少年如实而答。
景医生点点头，示意少年伸出胳膊来，然后他开始淡淡定定操作着抽血。
一管抽罢，男人条件反射上前去准备签字，景医生突然拦住了男人的动作轻声说：“师，师父……还没完呢。”
苏萧焕一愣，景医生则一本正经拿着体检表看似给男人看了一眼，实则他很快便将表格收回了自己手中并用他招牌式的憨厚表情老老实实说：“这次的常规检查多了一项家族遗传病史检测，所以不光需要学生的血来化验，还需要一名近亲监护人的血进行比对检测，这也是请你们家长前来的理由。”
男人愣住，别说男人愣住，连那边起初出谋划策的少年都愣住了——三哥这家伙一脸憨憨厚厚的表情，说的跟真的一样，不知道的话怕是连自己都信了！
景医生说完这段话，用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看向了男人——男人皱眉归皱眉，到底还是坐下身来让景医生也抽了他一管血。
奕天拿着体检单离去前下意识回头向正在和同事交谈中的三哥看了一眼，似是感到了他的目光，景云抬起头来，悄悄，悄悄，用那依然憨厚老实的表情朝他挤了挤眼睛。
要命……
天小队长心道——可真是老实人骗死人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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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云：如果半年门诊经历还不能使我变强……那就再来半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