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绝杀计划（三） 】

“地下机构被紧急封锁，为控制事态继续蔓延扩大，三天之后，以你父亲为首，帝国当时最为年轻的三位将级军官共同接到了一个名为‘绝杀行动’的任务计划。”紫眮话说到这儿，她转过头来静静看着眼前的孩子慢慢说道：“接下来妈妈要说的事儿，是一段已被尘封了太多太多年的辛秘，是一段关于你父亲他的过去，当然也是——”

话说到这儿，紫眮轻轻叹了口气，她说：

“他从传说中的飞鹰中将坠入暗狱从而被迫成为暗狱之主的原因，这件事的起因要从……”

 

“妈妈！”

奕天突然握紧了母亲的手并打断了后者的话，紫眮愣了愣，下意识地向眼前孩子看去——

“我可以暂时不听吗？”

话虽是个问句，转头静静看向男人的小脸此刻却平静至极，少年就这样看着不远外陷入昏睡中的父亲慢慢说着：“既然这是关于爸爸的过去，我可以选择暂时不听吗？”话音一顿：“我知道这很任性，但我想要等一等，等待终有一天，等到爸爸他愿意亲口告诉我为止。”

——是的，虽然时至今日我依然不懂您不愿诉说的理由，但我愿意等待，等待终有一天，等待您来亲口告诉我……

 

紫眮见儿子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更看着身旁这个同丈夫有七分神似的小脸，她不知道到底从何时起这小小少年似乎也已渐渐开始拥有了足够可靠的肩膀，她再也忍不住的雾了双眼，即使捂住了口鼻也全然无法抑制哽咽说：

“好……”

——因为理解与尊重，更因为爱与被爱，所以你在此时此刻毅然的选择了要去等待。

你愿等待，终有一天他来亲口告诉你……告诉你那段唯独属于着他的过往。

 

少年冲着泪流满面的母亲轻轻微笑了一下，他依然紧抓着母亲的手，此刻他伸出另一只手来，轻轻搂了搂母亲眼眸中也同样染上了雾气说：“请您原谅天儿的任性。”他将下巴轻轻地抵在了母亲的肩膀上，闭上了眼轻声说：“可……这将是我与爸爸男子汉之间的约定，我也要与您约定！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取得爸爸的认可，我会叫他亲口跟我诉说一切！”

是的，这更是属于男子汉之间的约定——终有一天，我会让他承认我的！

 

泪流满面的紫眮在这一刻间破涕为笑，她伸出手去抱紧了身前的孩子，她在他的耳畔轻声细语：

“傻孩子……你怎么就和你爸爸一样，固执倔强，只认死理呢？”

奕天下意识腼腆的笑了笑，他知道母亲说出这句话并不是要责怪自己，事实上这句看似谪贬的话中充满着说不出的自豪，少年轻轻放开了母亲，继而转头向病床那边看了一眼这才敛了神正色：“所以说，无论后来发生过什么，爸爸也一样被注射了那只名为‘绝杀’的生化药剂对吗？”

 

“对。”紫眮顺着孩子的目光同样看向病床：“但必须要强调其中两个细节之处：一、你父亲他被注射的这支药剂和双V战争下批量生产而出的有所区别；二、……”紫眮沉默了一下：“注入他体内的这支药剂，是最初培养出的原始一号，我们将其称为‘母号’，后来的‘绝杀’药剂都是根据这支‘母号’衍生而出的变种。”

 

少年听的大皱眉头，他挠了挠头后看向母亲说：

“妈妈，我不理解，是说这支‘母号’和其它变种后的药剂有不同之处吗？”

紫眮想了想，解释道：

“简单来说，‘母号’的基因链更为稳定。从实际出现在你爸爸身上的症状来看，其临床三期表现出的症状潜伏周期非常的漫长：他的一期症状出现在很多年前，并且只要日常生活中加以注意基本是不会引发一系列诸如身体疼痛麻痹或是无力等症状的——这相较于仅仅半天时间便出现了二期症状的英雄将士们而言，你爸爸一期到二期症状表达的时间跨度明显更为漫长。”

紫妈妈看天儿听得有些费力，便又解释说：

“倘若你还有记忆的话，他的二期症状出现在距今三年之前，你燕大伯和大娘去世的那一天……然而在此之前，他基本和一个常人无异。”

奕天皱着眉头听母亲说到这儿，不由下意识反问：

“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起码爸爸他不会像那些将士们一般……”

“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利有弊。一个病毒或细菌的潜伏周期越长，通常来说其基因链便更为稳定，这在临床医学中并非什么好事儿。因为这同样意味着这些外来物种无坚不摧，难以消灭。”

紫眮看着身旁的孩子尽可能挑选出孩子也能理解的术语解释着：

“以你父亲目前的状况，从二期症状开始频繁的出现后，便说明他体内的‘绝杀’因子已被彻底激活，与此同时，这也意味着死神前来给他正式下了死亡通知书。”

 

母亲是专业人士，聊及死亡，奕天的手骤然变得冰冷，他傻傻问道：

“所……所以说，爸爸他……还能有多久呢……？”

紫眮在沉默，她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抬起头来向丈夫那边看了一眼说：

“保守估计，最长两年，短则……恐怕不到半年。”

似有一道惊雷直直劈入脑中，奕天傻傻，傻傻看向眼前的母亲，他觉得整个世界开始骤然间旋转起来了！

 

“原本是不至于发展如此迅速的！”

紫妈妈的话突然开始激动且哽咽：

“如果自三年前二期症状刚刚出现的那天起，他愿意老老实实接受保守疗法的话，这个时间起码可以延长至一倍到两倍半！”

紫眮话说到这儿，伸出手来轻轻擦掉了泪痕说：

“可你也知道你爸爸这人，他一旦倔起来十头牛都未必拉得回来！他知道自己已经确实收到了死亡通知书，便不惜一切发展着暗狱，他想在有生之年给你大伯和大娘一个交待，同时，他更害怕他的突然撒手而去会对你造成伤害，所以也想在有生之年……”

 

“所以他……他才会疏远我？冷漠我？严厉、严苛的对待我？甚至不惜让我改口去称他做师父？！”

少年喃喃自语一遍遍的轻声反问着，他傻傻看向病床上依然沉睡中的人儿，晶莹的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起了转，他一时间仿佛无法相信一般：

“妈妈，他是想在有生之年里让我恨他吗？！！”

 

是了……

恨总比眼睁睁的失去带来的痛苦强吧？

——因为你曾历经过了太多太多的天人永隔，因为你曾眼睁睁看着太多太多人离你而去，他们将你一人留于这残忍人世间，更因为你曾……那么的无奈与绝望，这些所有的无力感化成了一把钝刀，它一刀又一刀拉在你的心口间让你生不如死。

你便开始害怕我也会经受像你那样的痛苦，所以你甚至不惜疏远我叫我憎恨你，所以你……

“你混蛋！”

奕天突然站起身来，第一次含泪冲着沉睡中的父亲怒吼了一声，即便他明明知道父亲眼下是听不到的。

 

——可你终究还是忘了，你是我的父亲，是我至今为止生命中最为仰仗的人，也是我……打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便崇拜和尊敬着的人啊！

 

少年就这样流着眼泪望向病床中静静沉睡中的人儿好一阵儿，终于——

“妈妈。”

他含泪轻声唤了一声：

“当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

 

病房之中好一会儿的寂静。

 

片刻——

“有。”

紫眮同样含泪轻声说着：

“数据显示，被注入‘绝杀’药剂的人存活率有万万分之一，也就是说，一万万人中会有一个人，他拥有着可以产生对抗‘绝杀’药剂的抗体基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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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爱叫做“正是因为我爱你，我才不得不必须离开你”。

这样的爱确实是老苏替天儿做了决定，它不公平，但它是命不久矣的老苏以为……他唯一能够给予孩子最好的爱了。

不曾经历，便不谈感同身受。